母親端坐主位,村民七嘴八舌,成東青四肢趴地,低著頭,卑微地乞求“我還要再考一次”——這是近期大熱的電影《中國合伙人》中的一個鏡頭。
七尺男兒,此跪為何?改變貧窮的無奈,請求資助的酸楚,相信很多經(jīng)歷過中國式高考的觀眾,一定感同身受。
曾經(jīng),中國式高考,是決定中國人命運的唯一出路,一輩子,成敗在此一考。英雄不問出處,只要躍過這道“龍門”,就能徹底改變“一代窮代代窮”的詛咒。
1977年恢復高考是枯木逢春。那一屆考生,如今已到中年,俱往矣,言辭之中充滿感恩:如果不是高考,我現(xiàn)在可能還是一個“放牛娃”云云。彼時沒有復習班、沒有題海戰(zhàn),靠自學、自拼、自練,他們趕上了頭班車,成功完成“簈絲的逆襲”。
上世紀八九十年代,龍爭虎斗,高考就是那座通往光明前程的獨木橋,不能掉隊,不能落橋。所以成東青會說,中國學生是全世界學生里最容易“失敗”的,根據(jù)教育部公布的1993年的升學率,升高中近600萬人失敗了,考大學又有140萬人失敗了。獨木橋之“獨”,需要“雖千萬人吾往矣”。
但現(xiàn)在,高考帶來的,已不僅僅是嚴陣以待的舉國備考。 “取消高考”、“讀書無用”、“畢業(yè)等于失業(yè)”、“主動退學”等爭議紛至沓來。高考,這個伴隨中國幾代人的人生命題,今日何解?
錄取方式變得更加多元,如自主招生、校長推薦,力圖給偏才空間,給素質(zhì)鼓勵;更加豐富的改革舉措,如插班生、通識教育,力圖少點“考試機器”和“高分低能”;還有更全球化的教育渠道,如海外求學,回國工作,土鱉與海龜最后殊途同歸,同場競技。
但這些,依然只是補充。因為比起教授、校長的個人印象,中國人寧愿相信,一刀切的高考更公平、更放心。
一邊是底線公平,一邊要精彩多元。矛盾的癥結在于,我們正處在社會轉型期,西方幾百年的路程我們要用幾十年快步走過,而幾百年歷史中交替出現(xiàn)的問題,也會在短時期內(nèi)集中爆發(fā)。理想很豐滿,現(xiàn)實很骨感,社會的信任基礎,足不足以支撐大眾對潛規(guī)則的懷疑?中國式高考日漸豐富的改革內(nèi)涵,又能否回歸和重塑教育的理想本源?
對高考的百般挑剔,其實是期待有這么一種選拔:能夠把人的價值需求和社會需求融為一體。唯如此,才能消解全社會對中國式高考的爭議,以及對人才的糾結和對發(fā)展的焦慮。
一樣的制度,人們已經(jīng)有了不一樣的思考。
好在今天,有學校的高考標語已不再是 “離高考還有××天”、“掉皮掉肉不掉隊”,取而代之的是“生命中最快樂的是拼搏而非成功,生命中最痛苦的是懶惰而非失敗”;
好在今天,高考依然是改變命運的機會,人口眾多的中國學生仍然通過相對公平的高考選拔追尋夢想;
好在今天,高考也未必是改變命運的關鍵,因為失敗者有了更多自我認同的渠道,去實現(xiàn)自己的“中國夢”。 1/2 1 2 下一頁 尾頁 |